虽然心里隐隐有些发觉,但是看到视频还是具有很大的冲击力。乔老师的手三番两次伸向那个女生,如果说第一次还能勉强说是无意识的碰到,后面在学生稀少处可以说是非常“光明正大”的碰触了。
“人渣。”温乐渝记得在看视频时,文叙白喉咙间的低吼。
最后女学生的爆发,显然是经历了多次后的忍无可忍,但怒火爆发出来的一瞬恢复清醒才是最恐怖的,她回想到乔老师之前对她做的事,手机里存放的不可告人的隐晦照片,以及威胁她的筹码。所以,她在最后的时刻,让自己成了加害者,将矛头指向了一个无辜的人。
很多人会说,曝光他不就好了。但在很多类似这样的事件中,没有人比当事人更想解脱,他们的处境一定比旁观者想象的要艰难的多。这也是为什么温乐渝只能在他们的事上贡献一些微薄的力量,却不能为他们做选择。虽然无法确保事情一定会往好的方向转,但视频证据却可以成为学生自己的筹码。
人真是不可貌相。有时候遇到的看到的恶真的好多,总觉得社会的善就要被击垮了。
不过,幸好,这不是绝对的事。
“呜呜呜呜呜呜呜温乐渝——”面前赵白且哭天哭地的喊着。
“你小点声”温乐渝感觉自己的耳朵要炸开了。
“你一个月前就知道是他了是不是。”赵白且红着眼睛。
“嗯啊,我去看视频了。”
“那你跟我说后来你没去。”
温乐渝干咳了一声,“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毕竟你一直都很喜欢....”
“是啊——我喜欢了他那么那么久,他怎么是这样的人,他是个老师啊,怎么就成老变态了。”一大早赵白且从A大认识的同学那里得知乔木教授因长期猥亵多个女生被解聘的消息时候,整个人抱着手机整整石化了半个小时。
“什么领域都会有变态。”
“瞎了眼了。”赵白且头靠在温乐渝肩上。“想当初还觉得怎么会有乔老师这么好的大人,真的是除了父母就觉得乔老师最好了,现在,真是担心以后会变成跟他一样糟糕的大人。”
“不会了,我们已经是大人了。现在...不是挺好嘛...”
“这倒是,如果你以后和文叙白成了,孤家寡人就是我了,不好的只有我一个。”
“......赵白且,想走我给你开门。”
说起文叙白。这一个月好像几乎没怎么见到他。与其说是没见到,不如说,是在刻意回避他。
一个月前就是去看监控视频的那一天。他们在回来的路上一直有些闷闷不乐。温乐渝一边被摆在眼前的事实冲击到,一边在苦恼到底要不要和赵白且说。
“有些人越大越奇怪,都搞不清什么是不能做的了。”她喃喃道。“难道大家都是这样?”
“我不会的。”文叙白出声,“至少不会和他一样给男人丢脸。”
“哈哈哈哈”温乐渝被旁边男生义正言辞的样子逗笑了,“是啊,你以后肯定会是很好的大人,文叙白小朋友。”
文叙白沉默了一会,也笑起来,“我希望以后能成为配的上你的大人。”
“什么土味的话”温乐渝假装嫌弃的样子,“把我设成目标,未免也太不求上进了吧。”
“你就是我见过最好的人。”
“你才认识我多久,对每个人都这么说吧。”
“不是。”文叙白淡淡的说,没有想据理力争什么,但反而更显诚恳。
温乐渝觉得那天的太阳有些灼热了。
“你还小,你以后会遇到很优秀很好的人...”
“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 ... ... ...
情况不妙。温乐渝感觉自己心里的警铃就要作响了。
看着前面分岔路口,温乐渝连忙停住脚步。
“啊。我就不跟你同路了。我去找我男朋友了。”
“.......”文叙白随着温乐渝一块,停下脚步,表情没什么起伏变化,但不知道为啥,温乐渝看着却好像有点悲伤似的。“我是小朋友就算了,干嘛姐姐还把我当傻子。”
温乐渝怔了怔。
“男朋友是姐姐用来骗我的”文叙白想了想,笑道,“还是用来防我的?”
“啊?我...”他那天果然是听到了。
“我可得快点变成大人,才能有争取机会的权利啊。”
那之后,他们就没有说过话了。本身他们也就不是什么必须发消息聊天不可的关系啊。温乐渝硬着头皮想到。
那个问题自然也没有得到回复,可是不管选择什么都很伤人吧。
应该避开的。不见面是对的。既然没可能还厚着脸皮和他见面干什么。不能耗着他的时间得让他早点死心才行。
可是,有一种慌张难平的气堵在胸口又是为什么呢。
“我现在急需食物冲淡我的悲伤。”思绪被赵白且拉回来。
“你吃什么,我给你点外卖。”
“不想吃外卖,你家里有什么。”
温乐渝歪着头,憋着嘴看着眼前提要求的女子。
赵白且红着眼睛沉默了两三秒,“啊忘了,你是个只会下泡面的生活废。”
温乐渝保证,如果不是看这个人正在悲伤的劲头上,她一定要把一大早就被吵醒的怨气加上现在还被挑剔来挑剔去的无奈批头盖脸的反弹给她。
“所以说,你当时还是不离婚的好,回家还能吃上做好的饭菜...现在想想老丁也是挺好的。”
“和一个人结婚生活又不是找一个厨师。我在做决定前不也跟你说了嘛...”
“你说起来倒是一套一套的。”赵白且说,“我从没听过,你有多喜欢一个人。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
“我也不知道。”温乐渝仰头沉思了一会,“孔刘那样的?”
一个抱枕飞过来。“青天白日梦怎么还在做姐妹!”
“哈哈哈哈哈是你让我说的嘛。”
“我说现实!现实!现实就没有一个嘛?”
“... ...”
“比方说,文叙白...”赵白且轻声细雨像在给人催眠似的。
“嘶——你是不是被他收买了,怎么老是提他。”温乐渝总算觉得不对劲。赵白且除了真的觉得一个人不错才会总是有意无意的提起来。但除了跟她提过几次文叙白,应该是不至于会让赵白且...
在几经逼问下,白且才招供出来。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和王梓一加了微信,在展会那边小吵过一次后,反而更放的开聊天。于是乎就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起来。然后在如火如荼的聊天中,双双“背叛”了好友。
先是王梓一向赵白且确认了文叙白是喜欢温乐渝的,然后赵白且又言简意赅的向王梓一简单说了赵白且的现状。
“当然——身为姐妹,我是要一定为你确认这个男人是不是好男人,才能让你们放心的在一起——”得意洋洋的神情。
“说了多少遍这没可能——”
白且抬起食指做了个禁言的手势,打断温乐渝继续说道,“所以,我特意说让他去问问假设你离过婚他还喜欢你吗?”
“!”温乐渝睁大了眼睛,“你有毛病,什么假设,别人知道就是我离过婚了啊”
“别急别急,你不想知道他是怎么回答的嘛。”
“... ...”
“他说,离婚没什么啊,人不能将就的过着。”赵白且转述着。
“他还说,你应该过你喜欢的生活,不应该总把离婚的标签挂在你身上。”
“你瞧瞧还没怎么样总是维护你。”
“一个才十九二十的男生能说出这样的话说明他心智很成熟了。”
“而且我感觉他对你喜欢了很久很久,不像是只有这段时间的感觉。”
“你说呢温乐渝...温乐渝?呀。我说话你听了没有。”
温乐渝的思绪卡在了文叙白说的话那里,一直以来,分手也好,离婚也好,长辈们都说太随着自己的性子了,朋友们总是不理解觉得之前相处那么好为什么说离婚就离婚了。只有她知道结婚后才发现稀里糊涂的结了婚的双方其实并没有做好准备,也坚持不了凑活的过下去,而这对他是不公平的,对自己也是不公平的。
这些想法一直放在自己的心里,无论别人怎么好奇,都只是笑笑说,性格不合适。因为她清楚她心里的那些个小九九除了白且是没有人想去听的,更何况说出来也感不同身不受的,只觉得她矫情。
第一次听到有人能说这样的话,不觉心里一动。可能是因为作为一个旁观者能够理解自己,也可能像赵白且所说,因为他的维护。
“... ...温乐渝温乐渝温乐渝...”
“啊?怎么了?”这才回过神来。
“我真觉得他挺不错的。”
“可是白且。如果我也是二十岁,我可能说谈就谈了。但现在我二十六,我该抱着什么心情去谈,如果中间我坚持不了了那又要怎么办。”
“你太顾及年龄了温乐渝。你以前跟我说两个人恋爱最重要的是互相喜欢,而不是其他任何事情。怎么到你自己身上你反倒想不明白了。”
“噗。你这么着急干嘛”温乐渝笑了起来,“你倒是挺舍得我跟别人走啊,真要留自己一个孤家寡人。”
“你还挖苦我?”白且也一挑眉毛笑起来,“我是不希望你被束缚着,觉着老顾忌这顾忌那的不像以前的你了。”
“好——知道了...多谢你啦...”
“哎哟,酸死了。”
也许,赵白且说的对。人生短短几十年顾忌这么多干什么。
另一边王梓一唉声叹气,“大学生周六早晨还要上课就算了,还得在这看你阴着脸。你低气压低了快一个月,是个人都要爆炸了。”
“王梓一,又是你,再说话这个课 你别再来上了。”同一个世界,同一个老教授。“你稍微看看你旁边的文叙白同学,全程聚精会神,你怎么跟身上有虱子似的动来动去!”
拜托教授,他明明是双目无神。王梓一腹诽道。
“来文叙白,你来说说这个问题。”
得让您失望了老教授。王梓一瘪了瘪嘴。
谁知,文叙白站起来后一顿有理有据有结果,让教授频频点头。
逆天了。王梓一想,也是,以文叙白的智商,说不定真的可以让脑袋分工合作。
“嗡嗡——”
手机屏幕上弹出新消息提醒。
王梓一在文叙白脸上看到了聚精会神。